为什么一些戏曲剧目能够“立得住、传得开、留得下”，得到古今人们的高度赞赏？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，即表现了中华民族不甘雌伏、积极进取的精神。这一点，无论是对于我们正确地认识戏曲史，还是对今日和未来的戏曲振兴工作，都是极其重要的。

戏曲，书写着我们民族与苦难抗争的历史

一部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，实质就是一部与苦难奋起抗争的历史。作为民族传统文化精华的戏曲，其中许多优秀剧目，讲述的恰是我们民族可歌可泣的抗争。

每当外族敌人占领我锦绣河山、欲亡我民族之时，就会涌现出无数民族英雄，不顾生死，不计得失，力挽狂澜，做砥柱中流，带领人民进行反侵略战争。戏曲为他们“树碑立传”。仅有关岳飞题材的作品在明代就有16部之多，如《岳飞破虏东窗记》《精忠旗》等。杨家将的故事在戏曲中也堪称突出，只京剧这一剧种就有《佘赛花》《状元媒》《四郎探母》《杨门女将》等许多。民族英雄中的“小人物”，戏曲中更是不胜数，如《红灯记》中的李玉和、《驼哥的旗》中的驼哥。

戏曲对于挺身而出与奸臣搏杀的忠臣的歌颂也是不遗余力的，元杂剧《赵氏孤儿》中的程婴、公孙杵臼、韩厥等就是这样的人物。《六十种曲》中，涉及忠奸斗题材的就有15部之多。

人民群众反抗封建压迫的故事在戏曲中也有突出的表现，如关汉卿的《窦娥冤》《救风尘》《望江亭》。即便是我们熟悉的杂剧《西厢记》、传奇《雷峰塔》和当代越剧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，表面上看颂扬的是爱情，但实质上表现的是相爱男女对封建礼教的激烈反抗。

戏曲，塑造了大量鲜活的绝不服输的人物形象

任何一个民族都需要有脊梁式的人物，在生死存亡的关头，担负起救亡兴国的责任。戏曲中塑造了许多铮铮铁骨的英雄形象。

“国有事忠良将怎能得安？！安王贼子来造反，为国勤劳无怨言。咱不求官高和爵显，为的是平狼烟国泰民安。”（《穆桂英挂帅》第四场佘老太君唱词）唱的是前赴后继、舍生忘死、建立殊勋的杨家将。

“拔山河重整，朝金阙”（《岳飞破虏东窗记》）唱的是民族英雄岳飞的理想抱负。“为什么爹爹、表叔不怕担风险？为的是救中国、救穷人、打败鬼子兵！”（京剧现代戏《红灯记》第五场“痛说革命家史”）唱的是李奶奶、李玉和和李铁梅矢志不渝干革命的信念。

“我浩气还太虚，丹心照千古；平身未了事，留与后人补。”“指折不忘匡济手，丹心还是股肱臣。”（明传奇《鸣凤记》）唱的是“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”的忠臣杨继盛。

颂扬抗争精神的剧目，与民族品格互为映照

我们浩瀚的戏曲剧目库里，之所以有这么多颂扬抗争的内容，恰恰是中华民族的拼搏奋斗史所提供的丰富母题。具有抗争主旋律的优秀戏曲剧目是良好的教科书，观戏察演，让一代代中国人对先辈们的奋斗有了形象认知。

传奇《冬青树》，让人们以文天祥为榜样，在民族危难时勇敢献出生命，“留取丹心照汗青”；评剧《杨三姐告状》告知人们：和恶势力“死磕”，正义才能伸张；吕剧《李二嫂改嫁》，让人认识到：苦难不会自动消除，自己奋斗，幸福生活才能来。

经典戏曲剧目告诉我们无论民族还是个人，在行进的路上，都不可能一帆风顺，遭遇天灾人祸是常态，要让民族强盛、自己幸福，只有勇敢迎接挑战，对困难作坚决的斗争，胜利永远属于奋斗者。

（作者系上海师范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）